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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92.落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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房間裏熄了燈, 漆黑一片, 依稀可見朦朧的人影。

紀瑯給薛錦棠塞了一個藥丸, 聲音低不可聞:“你快把解藥吃了吧。我給你倒點水。”

薛錦棠聲音同樣很低:“我吃過解藥了。”

紀瑯怔了一下,臉上閃過一抹苦澀, 幸好屋中漆黑,她看不到他的表情。

“那就好。”紀瑯聲音輕輕的, 一副輕松的樣子:“把解藥給我吧, 我剛才在手裏攥了半天,估計都化了。”你拿著,會弄臟你的手啊。

“不用,等會我出去丟掉。”

“還是給我吧。”紀瑯謹慎道:“這是宮裏, 我們再小心也不為過。”

薛錦棠想想也對, 就把藥丸重新交給紀瑯, 紀瑯掏出帕子包了, 放在胸前。

室內陷入死寂, 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與對方的呼吸。

紀瑯的一雙手攥緊了松開, 松開了又攥緊,他數次調整語氣, 最終用微微帶了關心又不失禮貌的語氣問她:“你還好吧?”

“嗯。”薛錦棠點了點頭:“一切都很好。”

紀瑯按住隱隱泛疼的胸口, 不讓自己真實的情緒洩露, 輕笑道:“那就好。”

薛錦棠頓了頓:“你呢?”

這一聲“你呢”不過兩個字,卻差點讓紀瑯崩潰。她到底還是不恨他了, 願意關心他了。像個老朋友一樣, 他也心滿意足了。

“我當然一切都好, 吃的好,睡的好,就是想起你的時候,會愧疚。”紀瑯已經習慣揚起嘴角,用最溫暖、最溫柔的聲音跟她說話了,哪怕她此刻看不見,他也還是帶著淺淺的笑:“今天我幫了你這一回,咱們是不是扯平了?你以後不會再怪我了吧?”

“不怪了。”薛錦棠道:“今天的事情謝謝你。”

紀瑯揉了揉眼角,道:“走吧。”

雖然不舍得,但是能有今天,能親耳聽到她說不怪他,他沒什麽遺憾了。

他怕自己再待下去會洩露情緒,就走到窗邊,推開窗戶,月光照進來,滿室的清輝。

紀瑯先跳到窗外,然後伸手來接她:“把手給我。”

“不必了,紀公子。”中年男子儒雅的聲音響起,範全站到了紀瑯面前:“我來扶郡主吧。”

紀瑯退了一步,把位子讓給範全,笑了笑。他能把範全撥過來照顧她,必然是愛重她的,他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呢。

薛錦棠對紀瑯道:“走吧。”

“你先走,我一會就到。”紀瑯擡頭看月,明月皎潔圓滿,就像那一年在西湖,他們泛舟湖上,對風吟詩,對月相和,人月兩圓。

……

薛錦棠由範全帶著,快步繞過花園,看見前面烏鴉鴉一群人,她立刻提步追上去,跟著隊伍尾部的人慢悠悠走著,邊走邊等待好戲上場。

趙見深走在隊伍前頭,攙扶著皇帝,祖孫二人身後墜著蕭淑妃、吳王等人,再後頭是百官與女眷。

趙見深在外人面前冷漠少語,在皇帝面前卻言語活潑,不時逗得皇帝哈哈大笑,其間吳王、蕭淑妃也有插嘴的時候,卻總是爭不過趙見深。

百官看了,暗暗掂量。聖心到底是偏向燕王世子多一些的,可燕王世子是皇孫,我朝沒有越過皇子直接封皇孫的先例啊。

蕭淑妃臉上笑容沒斷過,可心裏卻視趙見深為眼中釘、肉中刺,不過她並不生氣,看著趙見深妙語連珠、笑聲不斷,她也跟著笑。

因為趙見深現在笑的多麽高興,等會就會有多丟人!

既然他想出風頭,就讓他出個夠好了。過會薛錦棠與紀瑯捉奸在床,看他還能不能笑的出來。

眾人走走停停,說說笑笑,離蕭淑妃安排的那個地方越來越近。

就在此時,突然從旁邊的偏殿裏沖出來一個小宮女,她橫沖直撞、驚慌失措,險些驚了聖駕。

“什麽人這麽沒規矩!”趙見深當然呵斥道:“聖駕在此,還不速速退下。”

“是。”小宮女趕緊跪在宮道邊,瑟瑟發抖。

不過是個不懂事的小宮女,事情揭過去就算了,不料蕭淑妃卻道:“你是哪個宮的,不在自己宮裏待著,亂跑什麽?你這樣鬼鬼祟祟,神色倉皇,分明是做了不軌的事被人撞破了,說,你跑什麽?”

“罷了。”皇帝道:“教給底下的人處置吧,我們繼續賞月,不必因為一個小宮女壞了興致。”皇帝心情好,人也格外寬和些。

蕭淑妃卻道:“皇後娘娘病重之後,六宮事務皆由臣妾打理,臣妾唯恐自己哪裏做的不夠,辜負了皇上與皇後的信賴。出了這樣的事,臣妾心裏擔心,皇上您就讓臣妾審問一二吧,反正也耽誤不了太久。”

皇帝扶著趙見深的手說:“淑妃,你啊,就是太謹慎了。”

“皇祖父,既然淑妃娘娘開口了,那咱們就依了淑妃娘娘吧。”趙見深道:“皇後不在,淑妃娘娘就是命婦的表率、天下女子的楷模。我們且看看娘娘是如何審問小宮女的,也讓命婦與公主郡主小姐們都學一學咱們皇家妃子的風采。”

皇帝笑了:“也好,言傳身教本該一體,今天就讓淑妃教一教大家,朕也看看淑妃是如何主持中饋的。”

蕭淑妃心中暢快,想著等會要給趙見深重重一擊。

百官尚沒覺得什麽,那些宗婦已經察覺到了,這種陷害人的伎倆,她們在內宅不少見,只是今天卻換到了宮裏。

就是不知蕭淑妃是想陷害誰?

各家夫人立刻看自己帶進宮的女眷,確認人在自己身邊才松了一口氣,等著看好戲。

蕭淑妃呵斥:“你這般驚慌失措,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情,還不快從實招來!”

天底下最尊貴的人都在這裏了,小宮女哪見過這種陣仗啊,她下癱了,整個人伏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擡,只瑟瑟發抖指著她跑出來的宮殿方向:“那屋裏藏了人,鬼鬼祟祟,形跡可疑。”

王大德立刻一招手,緊聲道:“護駕!”

又道:“萬歲,今夜為了賞月,宮裏大半燈火都熄了,不排除混入了刺客。”

十年前宮裏也混入一批刺客,要不是燕王世子趙見深替皇帝擋了一刀,說不定皇帝就殯天了呢。

皇帝也不敢掉以輕心,想起十年前遇刺的遭遇,怒上心頭:“讓羽林衛、錦衣衛的人把偏殿圍住,刀斧手、弓箭手準備,聽朕指揮。”

“萬歲豈能涉險。”王大德如臨大敵:“不如您與諸位大人在此等候,老奴……”

“不必了!”皇帝把手一揮,中氣十足:“這天下是朕的天下,這後宮也是朕的後宮,不過是幾個宵小鼠輩而已。朕要他們插翅難飛。”

蕭淑妃呼吸促了一下,又很快恢覆平靜。

燕王世子趙見深看中的人、皇上親封的宜興郡主、臨海大長公主的座上賓,在宮中私通,而且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面。薛錦棠這次是在劫難逃了,趙見深也將因此事丟了顏面,實在是一舉數得。

偏殿裏燃著淡淡的香,汝寧公主與她的“明王叔”忘我擁吻癡纏。

畢竟渴慕了他十幾年,今朝得手,她早已失了理智。

宮殿內的男女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被包圍,外面燈火通明,箭羽正對著宮殿,皇帝站在弓箭手身後,一聲令下:“撞門。”

木質的殿門被撞開,不著.寸縷的男女糾纏著,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。

有人驚叫又突然止住,接著是此起彼伏的倒抽氣的聲音,皇帝還未說什麽,蕭淑妃已經厲聲呵斥:“還不快去把這淫.亂宮廷的男女捉過來。”

不等蕭淑妃身邊的嬤嬤跑過去,王大德手底下的幾個太監已經過去把人抓住,拖了過來。

他們只拖了那個男人過來,眾人一看,竟然是個光頭。

蕭淑妃覺得不對勁,心裏湧出一個猜測卻不敢相信。

皇帝冷厲質問:“為何不將那賤人拖過來?”

那幾個太監“噗通”一聲跪下,瑟瑟發抖,不敢說話。

皇帝立刻意識到,裏頭那個女人極有可能是宮妃。皇帝勃然大怒,趙見深高聲道:“既然不是刺客,我們且回去吧,這裏就讓淑妃娘娘處置好了。皇祖父,咱們繼續賞月,莫讓這小事壞了興致。”

皇帝就著這個臺階下來,正想走,那光頭的男人砰砰砰磕頭:“是汝寧公主逼迫小人的,小人不是自願的……”

汝寧公主!

裏頭那個女人竟然是汝寧公主!

百官與內外命婦震驚,卻又紛紛噤聲,不敢說話,只是心裏活動十分精彩。

汝寧公主不是養在蕭淑妃名下、與她情同親生母女的嗎?蕭淑妃這是唱的哪一出戲啊?難道是被人調包了?

蕭淑妃身子晃了晃,差點要暈過去。

皇帝對著那光頭的心口就是一腳,燈光照著他鐵青的臉,他的語氣毫不留情:“讓宗人府處置。”

宮裏已經很多年沒有這種事了,上次發生這種事還是幾十年前,皇帝的母妃與太監對食私通,讓他與顏面盡失,與太子之位失之交臂。

知道這事的人不是垂垂老矣,不能上朝了,就是被皇帝打發的遠遠外放了。至於那些知情的宮人,早被皇帝殺了。

可這事卻像一顆刺一直紮在皇帝心頭,今天汝寧公主又刺了他一下,而且讓這麽多人都看到了,他如何能忍?

蕭淑妃臉色慘白,兩眼一翻,這回是真暈了。

……

熱熱鬧鬧的宮中夜宴草草收場,趙見深送了皇帝回寢宮,交代王大德照顧好皇帝,他就出了宮。

雖然皇祖父會生氣、憤怒,但他這也是無可奈何,接下來他還要揭穿汝寧這個假公主的謊言。他相信,皇祖父也不願意被蒙蔽一輩子的。

薛錦棠上了馬車,準備回去,範全道:“勞煩郡主等一會,我家主子一會就過來。”

紀瑯跟在百官後面出宮門,他落在最後,待他出來的時候外面人已經散了,只有零星幾輛馬車在外面停著了。

他正欲上馬車,突然看到薛錦棠立在馬車邊,她穿著郡主規制的銀紅妝花袍,頭戴赤金冠。金流蘇下墜著金葉子,隨著她動作,金葉子在她臉頰旁搖曳,襯得她肌膚越發白,大眼睛越發璀璨。

紀瑯定了定,猶豫了一會,低聲吩咐車夫:“到宜興郡主那邊去。”

堪堪離薛錦棠還有十幾步,一個身姿挺拔、步履沈穩迅速的高大男子已經走到了她身邊。

那男子原本沈著臉色,猶如暗夜般深沈,在於她對視的瞬間雙目溫柔,含著笑意。他先把車簾子撩開,然後扶著她上了馬車,接著那男子也上了馬車,簾子落下,馬車走了。

“少爺,咱們要追上去嗎?”

“不必了。”馬車內聲音低沈壓抑,一聲長長的嘆息。

……

趙見深笑著看她,眼睛亮晶晶的。

薛錦棠摸了摸自己的臉,實在不解:“我臉上有東西嗎?”

“不是。”趙見深把她抱在懷裏,親了親她的臉頰:“去年過中秋的時候,我把你拘在我身邊,哄著你親我。那時候我想,要是能每一年都跟你一起過中秋,每一年你都親我,該多好啊。”

“你想得美!”薛錦棠白了他一眼:“我那時候是被你脅迫,不是自願的。”

趙見深笑著說:“你不是自願的不要緊,我是自願的啊。”

他稍稍分開兩腿,讓她仰面趟在他腿上,雙手捧了她臉,先親她水盈盈的雙眸,等那如星輝般美麗的眼睛閉上了,他才含了她的唇。

從細細品嘗到重重掠奪,她是珍寶,他一生都疼不夠。

馬車停在京城最熱鬧大街旁的巷子裏,趙見深拉了薛錦棠的手下馬車。

街上燈火輝煌,掛著各式燈籠,看燈的人也非常多,吆喝叫賣聲、歡聲笑語,人流湧動。不管宮裏發生了什麽齷齪事,街市上卻依然是一派盛世繁華。

“走。”趙見深笑著說:“咱們去吃搓魚兒面。”

兩人十指相扣像街上普通的青年戀人一樣躋身在人潮中。

“後生、小娘子。”擺面攤的老翁滿面笑容:“這回你們是分開坐呢?還是坐一張凳子上呢?”

這個老翁分明就是燕京娘娘山腳下的賣涼茶的老翁,那次他一直說薛錦棠與趙見深是一對,還把薛錦棠給弄生氣了。

事後薛錦棠猜到過他們是趙見深安排的,心裏惱怒厭惡,今天再見,又是另外一種感覺了。

趙見深對她,也算是費盡心機了。

“我們坐一張凳子上。”薛錦棠笑著坐下來:“勞煩老丈給我們兩碗搓魚兒面。”

“好嘞!”老翁笑呵呵應了,對著那邊看爐子的老嫗道:“老婆子,下兩碗搓魚兒面,分量足足的。”

老嫗笑著應了,雖然身材佝僂,手腳卻十分麻利。

薛錦棠羨慕地看了他們一眼,轉過臉來就問趙見深:“他們該不是你的人吧?”

“你好聰明!”趙見深語氣誇張、仰慕地看著她:“真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。”

“沒個正行!”薛錦棠瞪了他一眼,花燈照著她波光流轉的眼眸,白皙如玉的臉,這一眼像撒嬌、像小妻子嗔怪丈夫,看得趙見深心頭發癢。

“這京城裏,有不少都是我的眼線。”趙見深在桌子底下捉了她的手,輕輕捏著:“就連你從前買糖人的那個攤子也是我的人。”

薛錦棠瞪大了眼睛,表示不信:“那時候你才多大?就有那麽大的本事?”

小姑娘瞪大的眼睛像清溪、像小鹿,趙見深心裏湧出一個沖動,他含笑看著她:“我有一個秘密,你嫁給我,我就告訴你。”

“呸!”薛錦棠說:“本小姐不想聽。”

“你不想聽也得嫁給我。”趙見深偷偷在她手指上系了一根紅繩:“等我扳倒了吳王,就讓皇祖父賜婚。”

薛錦棠道:“我得考慮考慮。”

“這還有什麽好考慮的。我可是無數少女的眼中的乘龍快婿。”趙見深笑:“我哪裏配不上你?是家世配不上,還是容貌配不上?是身份配不上?還是才華配不上?”

“不。”薛錦棠一本正經的搖頭:“是我配不上你,你臉皮太厚,我配不上。”

趙見深掐她手心,惡狠狠道:“總有一點我會讓你知道我臉皮到底有多厚。”

薛錦棠臉一紅,笑著吃面,不理他了。

正吃著,一個青年帶著一個小姑娘過來了,小姑娘十一二歲模樣,氣鼓鼓的:“哥,你為什麽攔著我。別以為我不知道,爹就是在跟那女人私會!”

“不是的,妹妹。”青年哄著妹妹說:“爹今天是跟人談生意,並沒有跟陳姨見面。”

小姑娘一拍桌子:“你不許叫她陳姨!她想進我家門,想當我娘,那是休想。我絕不會同意的。”

“好好好,你不同意,哥也不同意,都依你。”

小姑娘這才滿意了:“咱們吃了面就去找爹,爹這回要是不答應陪我去見宜興郡主,我就不許他出門談生意。”

青年苦笑道:“妹妹,宜興郡主太忙了,哪有時間見我們呢。”

小姑娘道:“那我就去她家裏,去將軍府等著,無論如何也要見到郡主,求她點評我的畫。”

“那你得乖乖的。”青年道:“你看你惡狠狠的樣子,郡主才不會喜歡你這個樣子。”

小姑娘立刻皺了臉,緊張兮兮:“我剛才真的很兇嗎?”

“是啊。”青年點頭:“特別兇,特別難看。”

小姑娘趕緊掏出鏡子,對著鏡子露出各種笑容,最終挑了個滿意的笑容,問哥哥:“我這樣如何?是不是特別乖巧、特別可愛,特別討人喜歡?”

“還行吧。”青年道:“你聲音再小一些,走路再慢一些,或許郡主會喜歡你。”

小姑娘聽了連連點頭:“我還有哪裏不對,你趕緊都告訴了我,我都改了,過兩天見了郡主,她一定會喜歡我、原意指點我畫畫的。”

哥哥笑瞇瞇道:“放心吧,哥哥會告訴你的,你現在這樣就很好。”

趙見深起身付了錢,拉著薛錦棠的手走了:“甘棠樓主、宜興郡主,現在真是風頭無兩啊。喜歡你的人太多了,真讓人羨慕嫉妒。”

這是真話,自打薛錦棠是甘棠樓主的身份被知道了,愛慕她的人如過江之鯽,匿名的愛慕信、寫了名字要與她談天說地、聊詩詞歌賦、人生理想的人太多了。有男子,也有女子。她現在幾乎成了年輕小姑娘心中第一人了。

薛錦棠笑著說:“你也不賴啊,堂堂藩王世子,最受寵的皇孫,長得好,身份高,手握重權。”

“那我們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。”趙見深笑瞇瞇握著她的手:“還等什麽呢,擇日不如撞日,今夜你跟我回燕王府吧。長夜漫漫、無心睡眠,我想與你促膝長談。”

“做夢!”

“你看,那不是鄭太太嗎?”

薛錦棠順著趙見深的手看去,見果然是舅母,她正與一個中年男子一起在一棵掛滿花燈的樹下說話呢。舅母穿了新衣裳,化了淡妝,頭戴玉簪,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,那男子低聲說了什麽,舅母笑得越發開懷。

那種笑容發自內心,是她之前從未看到過的。

薛錦棠也笑了:“走,咱們走遠一些,別打擾他們了。”看來舅母的事,不用她操心了,她只要等著舅母的好消息就行了。

……

有了皇帝示意,汝寧公主的事情最終沒有大肆被宣揚開,大家明著不說,暗地裏其實該知道的,不該知道的人,都知道了。

宗人府說這種事情損害皇家顏面,帶累其他公主名聲,要讓汝寧公主剃度到皇家庵堂做尼姑。

蕭淑妃得知消息,立刻過來求情:“皇上,汝寧這次犯了大錯,都是臣妾教養不當。您要罰就罰臣妾,不要責怪汝寧。”

皇帝沈著臉,不留情面地呵斥淑妃:“你既然知道管教不嚴,竟然還來求情!汝寧犯了錯,就該接受懲罰,否則我皇家權威何在?顏面何在?若不是你這樣慣著她,她也不會有這麽大的膽子做這種醜事!”

皇長孫犯了錯他都沒有留情面,汝寧公主他一樣不會留情。這樣的大錯,罰她做尼姑已經是輕的了。

蕭淑妃心頭一緊,眼圈紅了,哽咽道:“臣妾知道皇家庵堂,除了沒有自由不能外出之外,其他一切供應俱全,庵堂修建的又精致,汝寧去那裏也絕不會受委屈。”

“可是汝寧連個孩子都沒有,就這樣做了尼姑,百年之後又有誰來給她供奉香火呢。若是姐姐還活著,看到汝寧這樣,心裏也會痛的吧。”

“姐姐只留下這一滴血脈,被我養壞了,百年之後,臣妾有何面目到黃泉去見姐姐呢?”

蕭淑妃提到小荷,皇帝的臉色瞬間和緩許多:“你且容朕想一想。”

王大德進來回稟:“皇上,天機道長求見。”

蕭淑妃退了出去,與天機道長擦肩而過。

不知道皇上在弄什麽,如此的神秘,難道是修煉長生不老術?還有這個天機道長,看著像是有本事的,就是一直沒辦法收買拉攏。

蕭淑妃想著,這個人太受皇帝信賴了,要是拉攏不了,就得除掉才是。

天機道長進了乾清宮,對皇帝道:“招魂臺已修建完畢,其他事務亦準備妥當,目前還缺兩樣東西,有了這兩樣,就可以招魂了。”

皇帝問:“還缺什麽?”

“一是招魂之人生前的畫像,越像越好;二是那人最親近之人的血。若是那人兒女之血,一定能成功,畢竟骨肉相連。若是沒有,父母兄弟姊妹也行,只是卻不一定能成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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